最近全網又陷入了哥哥們的魅力。
蘇有朋、張震岳、任賢齊 ...... 帶回來一波又一波 " 死去的童年記憶 "。

正值《披荊斬棘的哥哥》熱播之際,她姐想不合時宜地問一句:
或許,還有人記得大明湖畔的浪姐嗎?
8 月 5 日,《浪姐》第三季收官。
一個熱知識是,總冠軍是第一波火爆全網的王心凌。

但其余哪位姐姐出道了?
嗯 ...... 大家倒也不是很關心。
唯一有印象的,就是姐姐們穿了清一色的芭比粉禮服,好似一道靚麗的風景線。

除此之外,水花寥寥無幾。
姐姐們已經乘風破浪三季了。
但從 2020 年的第一季,喊著 " 三十而驪,青春歸位 " 的口號橫空出世。
到如今的第三季,落寞收場。
即便是不怎么關注娛樂圈的路人都能發現:
我們的女性綜藝,似乎逐漸失效了。

如果說,前兩年姐姐帶火的這波 " 她經濟 ",將女性話題帶到了風口。
女性脫口秀、女性對談、女性短片 ...... 一股腦兒全涌上來。
如今,風停雨歇,一切似乎又回歸了原點。
可是,女性綜藝注定只能是一個轉瞬即逝的風口嗎?
我們當下的女性綜藝里,呈現的真的是女性形象的全部嗎?
從妻子、媽媽、婆婆
到乘風破浪的姐姐
要說我們國內綜藝中的女性形象變遷,大體分為《浪姐》前和《浪姐》后。
《浪姐》前,用四個字足以概括:賢妻良母。
綜藝中的女性,大多要負責家庭相關的情節敘述。
從相親、結婚,到帶娃,和婆婆相處,每一個環節,都能在綜藝中找到對應。
《我家那閨女》《婆婆和媽媽》《媽媽是超人》……
這和我們從小在電視機上看到的女性形象并無二致。
女性永遠以妻子、媽媽、婆婆的形象出現,也永遠都在圍繞著男人、家庭、婚姻、愛情打轉。

有以女性成員為主的旅行綜藝。
但在這類綜藝里,旅行不是重點,抓馬才是。
三個女人一臺戲,撕得越精彩,大家越愛看。
《花兒與少年》甚至創造了至今吃瓜群眾都津津樂道的 " 花學 "。

搞笑綜藝里可以有女性嗎?
可以,但女性不負責搞笑。
比如,《Running Man》中的智孝,和相對應的《奔跑吧兄弟》系列中的楊穎。
她們是綜藝里唯一的女性角色,是核心成員,更是花瓶。
雖然也會素顏、會被拋下水中、被扔進泥里 ……
但總體上來說,她們仍然是整個團隊的顏值擔當,負責素顏也會美美噠那一趴。

或溫柔賢惠,或者斤斤計較、咄咄逼人。
這樣的特質,基本可以覆蓋《浪姐》之前絕大多數綜藝凸顯的女性形象。
當然,她們無一例外都很美。
而 2020 年《浪姐》的橫空出世,可以說奪回了屬于女性的一部分話語權。
我們難得在綜藝中看到了一些跳脫出傳統的敘事,但依然被描述為正面的女性形象。
比如,過去會被定位為 " 張揚 "" 強勢 " 的特質,現在我們會說:姐姐好颯。

然而節目播至后期,弊病也顯露出來。
一如播客「隨機波動」在評價《浪姐》時總結得那般——《浪姐》是一場不徹底的改良,時而是大觀園,時而是斗獸場。
因為姐姐們雖然脫離了綜藝對于女性母職的限制,但仍然沒能逃脫不了另一套既定敘事:
那就是要美。
要少女感,要凍齡。
于是我們看到,這些早已名聲在外的姐姐,都紛紛陷入做傳統女團的怪圈。
一邊是三十而驪的口號和姐姐們豐富的人生閱歷。
一邊是練習整齊劃一的刀群舞,梳上雙馬尾、穿回超短裙的舞臺。
姐姐們卷生卷死,動輒在節目里瘦個幾十斤,只為了將自己重新嵌入少女的標準。

從《披哥 1》播出的時候,彈幕里就不止一次提到:
跟《浪姐》相比,《披哥》可輕松快樂太多了。
是啊,即便是公然躺平,像馬頔一樣開會躺到睡著,都照樣被夸可愛。
姐姐練舞的時候,哥哥們在打游戲、看足球、玩音樂。
用實際行動告訴我們:男人至死是少年。

還是那個老生常談的區別。
松弛、愉快、和諧,變成了哥哥專屬。
而姐姐們,則時刻緊繃著一根弦,直到最后一刻。
以往她們被套進了或「賢妻良母」或「蛇蝎美人」的殼子里。
如今女性風潮一起,她們又被套進或「姐力十足」或「女性互助」的敘事里。
姐姐們的面相,總是如此套路化。
而這種套路,跟姐姐們的個人特質無關,只跟輿論的風向有關。
當女孩變成了搗蛋鬼
但,我們當下的女性綜藝里,呈現的真的是女性形象的全部嗎?或者,這是真實的女性形象嗎?
如果不進行橫向比較,答案或許是的。
但看完隔壁新出的一部全女綜藝,這個問題她姐可能要打上一個大大的問號。
《Biong Biong 地球游戲廳》,是韓國今年新上線的一檔全女陣容的綜藝。
出自著名 PD 羅英錫之手(就是那位推出了《新西游記》《三時三餐》等諸多爆款,并以一己之力 " 盤活 " 了內娛綜藝的著名綜藝制作人老羅)。

圖源:豆瓣
這部綜藝沿襲了以往羅 PD「全男性綜藝」設定,但以往的套路在幾位女性角色面前全部失效。

" 罪魁禍首 ",就是四位女嘉賓。
最大的 30 歲,最小的剛成年不久,是相當年輕的團隊。
也正因為年輕,她們愛玩、敢玩,并且迅速結成了搗蛋鬼聯盟。
這是以往的綜藝節目里,不曾出現的設定。

當女孩變成了搗蛋鬼,會發生什么?
這個問題聽起來有些無厘頭,因為 " 搗蛋鬼 " 這個形象,往往出現在男性身上。
就像《淘氣包馬小跳》里,負責淘氣那部分的總是馬小跳那幫男孩子。
女孩呢?要么是安靜淑女夏林果,要么是爭強好勝路曼曼。
女孩總是代表著一種,不夠好玩的特質。
唯有一個瘋丫頭杜真子,她和男孩一樣調皮,所以被叫成 " 瘋丫頭 "。
而這檔綜藝里,集齊了四個瘋丫頭。

當內娛還在夸女明星在綜藝里展示素顏的時候,這部綜藝呢?
雖然四人里面有兩個都是偶像組合成員,但美貌成了次要的東西。
享受游戲最重要,哪有那么多包袱要顧及。
大部分的時間,女孩們搞怪到毫無形象可言,笑成八字眉,嗓門大如鐘。

放下對形象的執念只是第一步。
四個女孩在一起的氛圍,更是突破想象的熱鬧。
從既有的經驗中不難發現,一檔成功的綜藝中,有一群熟識的嘉賓有多重要,比如 0713 男團。
然而這四個女孩第一次見面,就已經熟絡到仿佛大學四年同過寢一般。

都是 K-pop 達人,無需多說,以舞會友就足夠。
只要音樂一響起,分分鐘變打歌現場。
而且從早跳到晚,四個人仿佛被充滿了電的皮卡丘,永遠活力滿滿。

因為精力過于旺盛,她們還成功玩垮了節目組。
原定的游戲玩完,本該各回各屋,休整后迎接第二天的拍攝。
她們卻表示,根本就不夠玩啊。
別人一坐車就趕緊補覺、玩手機,她們卻自己開發游戲。

節目組第一次面臨這種挑戰,不得不像被追趕著一般,連夜爆肝想新游戲。
就連在綜藝界摸爬滾打 22 年的老羅也敗下陣,不得已 " 賣起慘來 "。

甚至羅 PD 累到,在女孩子們玩游戲贏了 300 泰銖后,額外加了一部分獎金 " 求饒 ":
我給你們 350 泰銖
在去到(目的地)之前
就安靜地去吧

圖源:豆瓣
本以為會很無趣的綜藝,卻是從打開那一刻,耳朵就不曾停歇。
我不止一次地感慨,她們太快樂了。
吵吵鬧鬧和歡聲笑語中,就誕生了這樣一檔全女綜藝。
沒有喊口號,也不需要上價值。
一切都是那么鮮活,那么輕巧,那么治愈。
讓你不得不感嘆,其實女孩只要能充分展現她們自身,就已經足夠有趣了。

但看到這樣的女性形象在綜藝中出現,那么多我們不曾發掘的特質。
她姐不得不開始思考——
所以到底是女性不具備一些好玩的特質?
還是我們的綜藝對于女性的想象力,過于狹隘?
不需要套進任何殼子
這是姐姐們的問題嗎?
當然不是。
女性綜藝的困境,折射出的是社會普遍存在的刻板印象。
我們不允許她們太過松弛,不然就是肥膩、不夠自律、缺乏自我管理能力。
我們不允許她們太搞笑,否則就是沒內涵、不自愛、瘋瘋癲癲。
我們更不可能允許她們不夠美、不夠瘦、不夠精致,審視的放大鏡從頭發絲到腳趾蓋。

圖源:新浪微博
這一切,都讓人太疲憊了。
那么,卸下這些固有的外殼呢?
就像《地球游戲廳》里四個永遠不知疲憊的女孩。
管你說我是瘋丫頭還是搗蛋鬼,外界所有聲音都消停點,我們只想做自己。

每看到這四個搗蛋鬼的時候,我聯想到之前在網上看的一則學校對兩個學生的通報批評——
兩個調皮搗蛋、經常惡作劇老師的學生。但因為成績拔尖,學校沒有嚴厲處罰,只是公開批評了一番。
看到羅列的諸多 " 罪行 ",兩個學霸大魔王的形象躍然紙上。
然而,直到看到批評中寫 " 學生躲到了女廁所 ",才反應過來,這是兩個女孩子。
你看,不知什么時候開始,在我們所有人的潛意識里," 調皮搗蛋 " 這四個字,在無意識中跟男性劃上了等號。
即便她姐身為女性,也很難第一時間將這些特質放在女性身上。
但女孩可以搗蛋嗎?女孩可以搞怪嗎?女孩可以精力充沛到讓人招架不住嗎?女孩可以突破現有的規則嗎?
當然可以。

只是過去,我們沒有呈現女孩這些特質的土壤,甚至不具備發現女孩這些特質的眼睛和耐心。
《地球游戲廳》里有一個細節,她姐印象深刻。
其中一個女孩,是 03 年的女團成員安宥真。
本以為她不過是在節目里的乖巧聽話的花瓶,誰知道剛剛第一期,安宥真就徹底放飛。
完全沒有預料到這種場面的羅 PD 當場傻眼:
" 你可不是這種人啊,我不是為了這種感覺(效果)才聯系你的啊,我期待的畫面可不是這個啊。"

你看,即便敏銳如羅 PD,在這檔全女性的綜藝開始之前,也是帶著一些刻板印象的。
年輕貌美的女孩們,就是乖巧的、得體的、甜美的、無害的。
但這些女孩們,她們徹底甩掉了過去的凝視和規訓。
她們的一舉一動都在挑戰傳統的那一套敘事下女性形象,也都在打破固有的女性綜藝的敘事。
也帶領我們突破一道道過去不曾意識到的偏見之墻。
溫柔、善良、柔軟可以是女性;
冒險、調皮、不羈也可以是女性。
褪去母職敘事、溫良賢淑那些老舊的外殼吧,這些傳統的標簽,早已無法展現女性的全部面相了。
最近同樣帶給我治愈的綜藝還有一檔——尹汝貞的《意外的旅程》。

圖源:豆瓣
雖然沒有打著女性綜藝的旗號,只是記錄尹汝貞去奧斯卡頒獎前后的生活。
但意料之外的,鏡頭之下出現了越來越多尹汝貞的朋友。
從動畫總監、經紀人、造型師、閨蜜 ...... 構成了一幅不可思議的中老年女性生活圖景。
尹汝貞已經 75 歲,依然在井然有序地安排自己的工作生活。
她會早起做瑜伽、逐字逐句準備英文采訪稿、不厭其煩地練習英語發音 ……
全然沒有覺得 75 歲是個多么了不起的年紀。

她的好姐妹靜子,67 歲。
靜子從 32 歲時到美國做動畫,現在已經是一名動畫總監,但依然在工作時保有熱情。
被問到為什么現在還在努力工作,她說因為喜歡。
靜子是姐妹中最淘氣的那一個,67 歲依然喜歡玩一些小孩子的把戲捉弄姐姐。

你瞧,這些女性的存在,就是打破傳統形象的最佳范本。
或許是我們的多元性,早已跑在了大眾媒體之前。
或許是我們的綜藝,還未真正探索傳統定義之外的女性。
但,可以肯定的是,我們現有的敘事,無論是文學作品還是綜藝節目,對女性形象的展現都是不夠的,且失真的。
都是扁平的、單一的、乏味的、無趣的 ……
而《地球游戲廳》的有趣和成功告訴我們——
關于女性,除了精致的頭發絲,我們能討論的還有很多很多。
就像一棵樹的橫截面,是記錄歲月的年輪。
每個女性也有這樣的年輪,蘊含著她全部的生命哲學。
我們要做的不是框定她,掩蓋她。
而是發現她,讀懂她。
而當更多的女性面相得以呈現在大眾面前時,才會有更多的女性得以解綁。
不是所有人都被嵌在一個固定的、老套的模板里,而是看到更多的女性特質,發現更多的可能。
有人看了歡脫的全女性綜藝,忍不住感慨道:" 原來女性還可以這樣!"
這感慨背后,是解放,更是委屈。
太多女性以被捆綁著的姿態生活了太久,以至于很多女性脫口而出的問題總是:" 這樣是不是不行?"" 那樣是不是不可以?"
一如她姐之前采訪心理咨詢師張春時,她總結的那般——
女性世界的敘事是:我什么都不可以,直到我被允許,且是再三的、明確的允許。
這樣的敘事背后的代價,是所有框架之外的女性形象、情緒、特質,都失去了正當性。
但你要知道,不是 " 女性還可以這樣 "。
而是 " 女性就是這樣!"
點個「在看」,希望所有女性都能坦然接受自己本來的樣子,而不是活成社會期待的模樣。 她刊
監制 - 她姐
作者 - 貝瑞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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