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 | 十點電影原創

有一部戲，在十點君心里，一直屬于 " 獨家珍藏 "。

當脫口秀大會 5，毛豆在臺上開麥時：

" 大眾對于炊事員的刻板印象，是照著我刻的。"

十點君，微微一笑。

當每年《上錯花轎嫁對郎》《武林外傳》都被其他人拿出來下飯重溫。

感慨沙溢已經從 " 白展堂 " 變成 " 英子爹 " 時。

十點君，暗自竊喜。

直到 2022 的十一國慶檔，電影臨時撤檔，大家忽然討論起" 國產最佳空軍影視作品 "時。

十點君才慌了：

不會吧，不會吧，這部寶藏劇，竟然讓你們挖到了！

開播整整二十年了，有人問：原來，這部劇，還和空軍有關系？

當然啦。

不然，炊事班小日常里插入的大飛機，蘇 27，殲 10，難道是擺設嗎？

開播自 2002 年的《炊事班的故事》，由空政電視藝術中心出品。

演員們都是根正苗紅，大部分演員，譬如何洪濤、沙溢、周小斌，都來自空軍話劇團。

在開播之時，大眾對于軍旅題材，還停留在不茍言笑、保家衛國的階段。

但《炊事班的故事》用一個空軍場站中基層連隊的炊事班為舞臺，用六個人的嬉笑怒罵為故事。

一開播，就打造了國產電視劇 20 年來最耐品的 " 電子榨菜 "。

刪頭去尾二十多分鐘的時長，恰到好處的諷刺，低頭吃飯聽臺詞都能笑出聲的幽默。

既展現了空軍的風采樣貌，也不至于因 " 泄密 " 被勒令刪減。

又活靈活現地描繪出了六個來自五湖四海，人人有個性的炊事兵形象。

毛豆一句話總結得好：

" 會做飯，性格外向，長得胖，普通話也不好。"

很難說不是在內涵一口 " 假廣東話 " 的洪班長。

在時長有限制的情景喜劇里。

代表性的臺詞，口頭禪和方言，是五分鐘樹立形象的最佳法寶。（佟掌柜：額滴神啊）

這也讓原本是北京人的何洪濤，操著連廣東人自己都聽不懂的廣普。

他是 " 職場最佳領導 "，幾乎從來不擺官架子。

假裝威嚴，也被手下的五個兵三兩句打回原形。

但這個炊事班也離不了他。

三天沒有洪班長，問題就能鬧到連長那兒去了。

洪班長的名言：

做班長難，做炊事班班長更難，帶你們這幾頭蒜難上加難。

副班長老高，則是洪班長的對照組。

有當班長的心，沒有當班長的命。

整整三部，他的方向都很一致：

爭取進步，早日篡權當班長。

配上極為接地氣的山東話，很難不懷疑：

山東人對編制的執念，是不是從 20 年前就刻進了 DNA？

還有承擔了全劇 90% 歇后語的大周。

不看不知道，原來李誕的 " 人人都能說上五分鐘脫口秀 "，出處竟然在這兒。

虛假的文藝青年：主業蒸饅頭，人也白凈的 " 帥胡 "。

真正的文藝青年：歇后語、俗語、典故、打油詩 …… 張口就來的大周。

寫實描述有：

干豆腐厚啊水豆腐薄，排著隊啊還買不著。

抒情詩歌，也有。

" 我是不會變的，就是不會變。即使破了、碎了，片片都是忠誠。"

每天把蘭蘭掛嘴上，但關鍵時刻：寧要小三輪，不要心上人。

以及第一部里剛來的兩個 " 新兵蛋子 ":

負責腌咸菜，還沒有變成 " 王胖子 " 的小姜。

負責喂豬，全班的團寵，" 一身疙瘩肉 " 的小毛。

甚至連偶爾出場的文書，都能靠一句 " 我有一個好消息 "，怒刷存在感。

如今，全民倍速觀劇，還嫌注水節奏慢。

綜藝脫口秀想方設法逗樂大眾，還被質疑 " 不夠好笑 "" 冒犯 " 時。

很好奇，《炊事班的故事》是怎么在對半砍的時長里做到：

分分秒秒都在刻薄，劇里劇外無人傷亡。

如果用今天的眼光來看，炊事班里人人都是豬隊友，每天一個離職小技巧。

該聰明的時候不聰明。

領導吃飯，按規定，加菜就得收錢。

小姜意外提了錢，領導主動給了錢，最后沒人敢收這十塊錢。

燙手山芋接連著來。最后下至連長，上至站長的錢，小毛和小姜收了個遍。

不聰明的時候瞎聰明。

小姜照著盆景畫了一棵樹，但在領導眼里，這畫就成了嘲諷漫畫。

暗喻有些人抱團拉攏，組織盤根錯節的人情關系網。

小姜：啊？是嗎 …… 領導說得對！

表面得了領導表演，回到班里才發現：對什么對？根本不對！

炊事班還有老對頭，主要是一班長，只要出場就找茬。

連著兩天吃豬肉燉粉條，班長不滿意，連長要整改。

這是你開周會時的同事現狀：

一人一個小想法，沒一個能用得上。

連領導也跟著掉智商，一不小心說出了大實話。

最后還是洪班長想出了主意：換位思考（并行動）。

腌菜的去蒸饅頭，喂豬的去炒菜。

結果一班全班一起倒大霉，從上疼到下，從里疼到外。

正常來說，這種 " 小錯變大錯 " 還打了領導臉的行為。

放在職場上，整個炊事班的績效都得歸零。

但在《炊事班的故事》這個 " 體制內 "，自有峰回路轉，大事化小。

所有升官發財，互相排擠，貪小便宜吃大虧的職場真實，在這里都有展現。

但在編劇的筆下，他們也能通過 " 吃虧 "" 倒霉 "，意識到根本問題，進而改正。

段子經過流水般的打磨，變得圓融自然。

角色有缺點，角色有人性，最重要的是，角色真好笑。

讓大周來表演一個什么叫" 表面沒笑，心中有笑 "。

自然的表演，模仿蒙娜麗莎也不在話下。

杰出表演藝術家還有小姜，捏捏帽子就能 COS 擠奶女工。

另一位隱藏的模仿達人是小毛。

但他的模仿，情到深處，發自內心，連豬圈里的豬都跟著他一起蹦跶。

班長看他在宿舍里上演表演秀，也沒批判他不務正業。

甚至還鼓勵他說：繼續努力。

用當下時髦的詞來說：《炊事班的故事》體現了可貴的 " 松弛感 "。

沒人緊繃著臉喊口號，天塌下來有班長和連長頂著。

雖然也有人考據：

炊事班每天為一百來號官兵服務，每天要蒸五六百個饅頭，運兩百斤食物。

但他們沒有把 KPI 掛在頭上，還有功夫追追星，學學英語，甚至談戀愛。

討論一下 007，周杰倫，哈利波特 ……

看今天的 " 喜劇 "，國產劇仍然在追逐熱點。

但過去的戲謔打諢，變成了今日的掙命和硬蹭。

過去的調侃打趣，變成了 " 抹黑 "" 攻擊 "" 說不得 "" 又丑又窮，才算老天爺賞飯吃 "。

作為正常的，還有記憶的我們才發現：

怎么忽然，笑不出來了呢？